我们耕耘着岁月,岁月也在耕耘着我们。耕耘岁月的日子里,亲情伴着我们成长,温暖我们一路前行。岁月耕耘我们的日子里,亲人一个个离我们远去,留下思念和回忆,留下温暖和遗憾,让我们在泪水中成长,在思念中忏悔,在成长中坚强。
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,不知不觉岳母去世三年了,可亲切的笑靥、慈祥的关怀、温暖的爱行萦绕在儿女们心中,永远留存着、思念着、感动着。
一
1947年8月,是一个瓜果飘香的季节,也是一个收获的日子,在黄河岸边的青城乡三合村诞生了一名女婴。这是一户普通张姓农家,女婴起名张守兰。作为长女,新生命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极大的喜悦。长女意味着格外受宠,也意味着担负更多的责任。可生逢乱世,民不聊生的时代,受宠的孩子也吃不饱穿不暖,更没有机会接受读书教育。从六七岁懂事起,女孩就在父母的教诲下,成为得力的帮手,学针织,做女红,干家务,下田间,勤厨艺,带弟妹,凡是农村孩子得以安身立命的技能都得学。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经历过丰年的喜悦和知足,也承受过荒年的饥饿和无助,品尝过吃草籽、挖菜根的辛酸,体验过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,养成了勤劳善良,吃苦耐劳,自强不息,乐于助人的优良品质。
得益于黄河文明的滋养,得益于严父慈母的教育,女孩在清欢中成长,在耕耘中收获。十九岁的她,经媒妁之言,父母之命与同村的岳父结为夫妻,开启了他们平凡而辛劳的新生活。
二
生命的精彩在于尽责,生存的法则在于勤劳。岳母来到的公婆家也是一个大家庭,兄弟六人,妹妹一人,岳父排行老二。在大家庭共同生活,住房紧张,成家的兄弟各住一间土厢房,未成家的兄弟与老人们同住在上房。条件简陋,生活不易。媳妇们的职责主要是做饭洗衣干家务,养育孩子,孝敬老人,顺帮干农活。看似一日三餐的平凡工作,在兄弟众多的家庭却辛苦异常,在物质贫乏的时代,更难为了无米之炊。岳母是一个勤劳善良之人,与大家庭共同生活的几年中,成为家庭主要的受苦担责之人,早起晚睡,推磨碾米,洗衣做饭,锥帮衲底,灶台炕头,竭尽所能。受苦之外还要受气,劳力之外还要劳心。可岳母心胸宽广,少说多干,在处理婆媳之间,妯娌之间和邻里关系中,少言谨行,隐忍处事,有矛盾化解,有困难共克,宽以待人,互帮互敬,从未有讥讽恶语之声和口舌之争,与人为善,多做善行,赢得了家人们和乡里的好口碑。也是在大家庭共同生活期间,生育了自己的长女、长子和小女,让他们从小在大家庭中教育成长。
三
树大分枝,人大分家。这是自然规律,也是社会规律。兄弟多的大家庭,到一定阶段自立门户分家便于调动积极性,各奔生计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普遍贫穷,分家也没有什么财产可分,能有一间遮风挡雨的土屋已经不错了。岳父岳母自立门户时,也没有什么财产可分。岳父农校毕业后,在榆中工作,后调入白很工作,工资微薄。岳母在家务农,照看教育三个孩子。最迫切的事是盖房子,这是自立门户的大事。沿黄灌区人口多耕地少,宅基地审批严。1985年,经过充分准备,在审批的宅基地上开始筹建新房。岳父负责买木料,拉沙石,找工匠等,爷爷是木工,负责木活,岳母则操持后勤,负责工匠的一日三餐和后勤保障。对于小家来说,两个多月的建房日子,无疑是一项浩大工程,对于岳母来说,则是一项身心疲惫的经历。起早贪黑,供应餐饮。帮工帮料,内外应酬。耕耘收获,上梁盖房。劳心劳力,流血流汗。辛苦着,快乐着,付出着,收获着,终于有了自己的新家。这是多年的期盼,这是美好生活的开始。
四
养儿育女,教育成才,是父母最大的责任。每个孩子的成长都凝聚着父母的关爱和心血。在拉育三个子女上,岳母费尽了心血。作为两半户,岳父长年在外,岳母在农村既当娘又当爹,一日三餐外还要务农种庄稼。从孩子呱呱坠地起,就肩负起母亲的崇高责任。按时喂养,勤换衣被,起早贪黑,勤耕细作。常常带着孩子务农,田间地头喂养。头顶星辰耕耘,夜驮冷月收获。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。内忙吃饭穿衣,外忙耙磨耕收。白天种养操持,夜晚灯下教子。从牙牙学语到步入学堂,早送晚接,午伴夜陪,耳提面命,手把手教。在她的精心照料下,三个孩子在农村读完了小学后再由岳父带进城市读初中或高中。对子女最刻骨铭心的教育则是在农村的启蒙教育,最欢乐的童年是在蓝天白云下,田园地头间的快乐时光。这是生命最接地气的成长方式,也是生命吸取养分最丰富的时光。正是有了阳光灿烂的哺育,孩子们才能茁壮成长。
五
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爱,始终伴随着儿女的生活。只要母亲在,母爱常伴随。无论儿女是否长大成人,无论儿女是否为人父母,在母亲的眼中儿女永远是孩子,而且这种爱往往延伸到孙辈。岳母就是生命不止,献爱不止的人。在养育儿女长大,个个成家立业后,仍然操心操劳不止。每个周末或节假日,都准备好吃的,打电话让儿孙们去吃。逢年过节都准备好美食分送每家。只要谁家有困难,都热心去帮助。尤其是四个孙子陆续出生后,更是操碎了心。可以说,孙子们是在奶奶的怀中追梦,在奶奶的背上长大。孙子彦君,从小在岳母的精心呵护下长大,白银到青城,都市到水乡,把最好吃的留给他,把最美的爱给予了他。孙女国芳小时候身患腿疾,是奶奶无数个无眠之夜的陪伴,无数个昼夜的拥抱,才使她康复成长,考上了大学。孙子国晟、晨晨更是视若掌上明珠,从小到大,喂食喂饭,奶奶的家是他们的乐园,奶奶的背是他们温暖的港湾,晨送晚接,精心哺育,才使他们健康成长。岳母的慈恩大德、点点雨露成就了儿孙的未来,成就了今天的我们,我们永远心怀感恩。
六
生命是坚强的,也是脆弱的。生命是鲜活的,也是无奈的。
生命在尽责中绽放光彩,也在奉献中凋谢枯萎。岳母的生命是顽强的出彩的,可也抵不过岁月的耕耘。晚年的岳母,身患心脏病等多种疾病,可她坦然面对,坚强生活,尽管遭受煎熬,但很少对儿女们诉说。她留给儿女们的大都是慈祥的面容,很少有悲苦的容颜。她埋藏痛苦于心中,总是把灿烂留给儿孙。她是一个平凡的人,却把不平凡的爱给了儿孙。她的生命因心脏病突发停格在七十三岁,却把无私的爱和无尽的思念留给了后辈。
生命是有限的,思念却是无限的。生命是有涯的,可是爱是无涯的。岳母的一生,是奉献的一生,尽责的一生。生命有了爱而精彩,生命尽了责而光照千秋。繁华落尽而懿德永存,恩人远去而风范犹在,这就是我敬爱的岳母。